小白猛地睁开双眼。
那双澄澈的、属于三岁半奶娃娃的眸子里,此刻翻涌着与她肉身截然不符的滔天怒火与万古悲凉。
她回来了。
回到了白璃神女以身献祭,神陨道消后不久的神界。
不,这已不能称之为神界。
更准确地说,是曾经辉煌的璃光神境,如今的一片废墟。
到处是残垣断壁,神光黯淡,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与绝望的气息。
天空中,曾经象征着神女荣光的七彩霞光,被厚重的、令人作呕的黑云所取代。
哀夜的爪牙,那些身披漆黑甲胄,散发着污浊与毁灭气息的所谓“新神”,正在四处搜捕、屠戮着白璃神女曾经的追随者和忠诚于旧日秩序的神灵。
“不……”
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,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神被数把漆黑的长矛贯穿神体,神魂在浊气的侵蚀下发出痛苦的嘶鸣,最终化为点点碎光,消散于天地。
“哈哈哈……又解决一个老顽固。”
“追随白璃者,杀无赦。”
那些“新神”发出猖狂的笑声,如同鬣狗般在废墟中巡弋。
每一声惨叫,每一缕消散的神魂,都像一柄无形的重锤,狠狠砸在小白身上,不,是砸在灵魂深处已然苏醒的白璃心上。
旁观历史的震撼与愤怒,此刻尽数化为实质的杀意,在她小小的身躯内沸腾。
就在这时,几个巡逻的哀夜爪牙发现了这个突兀出现在残破神殿门口的小不点。
“咦?哪来的野孩子?活腻歪了?”一个脸上带着刀疤,气息凶戾的“新神”不耐烦地喝道。
他随手一挥,一道漆黑的浊气凝成的利爪,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,直取小白的面门。
他们只当是哪个不长眼的低阶神灵幼崽,误入了这片修罗场,碾死便是。
小白眼神一凝。
此刻的她,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,凡事需要天书提点的三岁半萌娃。
前世神女白璃的本源神力,早已通过那块承载着记忆与无上伟力的神骨,与她现世这具幼小的身躯初步融合。
更重要的是,在亲眼目睹了“天”的卑劣与哀夜诞生的真相后,一种更为本源、更为古老,甚至凌驾于“天”所掌控的天道规则之上的力量,在她识海最深处,悄然苏醒。
混沌之力。
那道足以轻易撕裂寻常神君神体的浊气利爪,在距离小白鼻尖不足三寸之地,陡然发生了诡异的变化。
它没有被抵挡,没有被击溃。
而是扭曲了。
是的,就像一根面条被无形的大手随意揉捏,那道凶戾的浊气利爪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弯折、变形,最后“噗”的一声轻响,竟直接化为最精纯的虚无,消散无踪。
“什么?”
出手的刀疤脸“新神”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,眼珠子差点瞪出来。
他旁边的几个同伴也是一脸懵逼。
“老疤,你行不行啊?一个奶娃娃都搞不定?”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怪笑道。
刀疤脸涨红了脸,怒吼一声:“小崽子,找死!”
他祭出一面漆黑的骨幡,幡面之上无数怨魂咆哮,卷起阵阵腥臭的阴风,化作一只巨大的骷髅头,张开血盆大口便要将小白一口吞噬。
这已是他全力一击。
小白只是抬了抬她那胖乎乎、白嫩嫩的小手。
肉嘟嘟的食指轻轻一点。
“嗡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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